第七章
假⽇,一向以工作为重的梅雅,唯一的休闲活动,就是把公事带回家处理。
她会泡好一杯香醇的咖啡,放一片她

听的音乐CD,在工作中消磨掉一天的时间。
可是这会儿,她却有些坐立难安…
彷佛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似的,她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,令她一直没有办法专心下来,一份在平常只需要花十分钟看完的文件,现在已经花了她三十分钟,视线还一直停留在原来的地方。
到底怎么了?梅雅看了看四周…
灯光?很正常,没有灯泡坏掉或闪烁的情形。
椅子?也和以前一样柔软舒服,坐起来并不会

觉到摇摇晃晃、不平衡。
咖啡?一匙糖一匙

精,是她习惯的口味没错。
音乐?这是她最喜

的一片CD,从昂贵音响中放出来的音质,也和以前一样完美。
一切都和过去一模一样,没有改变,但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神不宁。
看看墙上的钟,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十分了。
叮…咚…
突然间,门铃声打断梅雅的思绪,这一阵子她这间鲜少有外人造访的屋子,总会常常听到门铃响起。
梅雅丢下手中的笔,知道下请自来的人只有一个,这一阵子只要一到假⽇中午十二点,他便会准时出现在她家门口。
“又有什么事?”她打开门,门外的人果然和她料想的一样,不过今天迟了十分钟…
看到他以后,一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定下来。
也只有聂靳

才会不管她的意愿,三不五时就跑到她家来,有时候说刚好经过附近,就顺便上来看看还有没有蟑螂,有时候说她家厨房设备齐全,所以借个厨房用用,有时候就直接说无聊,跑来她家晃晃…
千奇百怪的理由都有,让她拒绝也不是,不拒绝也不是,像现在,只见斜倚在门边的聂靳

,举著手中的塑胶袋,一脸兴致⾼昂。
“Surprise!”聂靳

对梅雅露出大大的笑容。
“喔。”梅雅淡淡应了声,他的奋兴并没有

染到她。
像是对她的反应早巳习惯,聂靳

并不以为忤,迳自走进屋內,从半开的门看见书房的灯亮著,还有音乐传出,便知道她就连假⽇也把工作带回家了。
“在工作啊?”他明知故问。“那我会不会打搅到你?”
“如果你知道这样会打搅我的话,赶紧把事情说一说就可以走了。”从他三不五时就跑来她家串门子的经验看来,她知道对他不用太客气,更不用说些客套话,他只会故意把场面话当真,然后越来越变本加厉。
“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?”聂靳

的脸⾊说变就变,刚刚还是一副兴⾼彩烈的样子,现在马上就转为深受委屈的表情,像是小媳妇般眨著无辜的眼睛。“我特地带给你一个惊喜,你不但不


我,还想要赶我走?”
“唉…”梅亚


太

⽳,

到有些头痛,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。
她以前怎么会认为他是个有距离

、不好亲近的男人,这会儿在她面前,他就像个橡⽪糖似的,骂都骂不醒,赶也赶不走。
不过他来了以后,她竟觉得惶惶不安的心像是定安许多,难道是因为看到他的关系吗?
她就像被假⽇十二点的门铃声制约一样,只要没有听到铃声,便会觉得坐立难安,梅雅看着那个出⼊她家如⼊无人之地的男人,惊讶地发觉自己的生活里,竟已习惯有他的存在!
“啦啦啦…”厨房里传来不成调的走音歌声,及

油烟机的声音。
梅雅还记得第一次听到他的歌声时,简直吓了一大跳,没有办法想像这个外表出⾊,在伸展台上可以轻易

引众人目光、还有副磁

嗓音的男人,唱起歌来竟会这么荒腔走板,还好他从事的是模特儿的行业,如果他当的是歌星,不晓得还会有多少人的耳朵要被茶毒。
侮雅走回书房继续工作,两人彷佛已经培养出某种默契:她让他进门,他则准备两人的午餐,准备好了以后就会唤她用餐,还会強迫她吃些她不

吃、但却营养的东西。
在走回书房的途中,梅雅始终没发现,自己脸上竟有了笑意…
用完餐后,梅雅又回到书房继续办公,聂靳

也在旁边看着他自己带来的书,两人互不⼲扰,做著自己的事。
聂靳

一面翻著书,一面故做漫不经心的说:“我发现一家不错的咖啡店,听说那家店的老板,除了煮咖啡的过程仔细外,就连用的⽔都很讲究,明天练习结束以后,我们一起去吧!”
虽然说得像是漫不经心,但他却暗暗注意著她的反应。
“不好。”梅雅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。
没有料到会被拒绝得这么乾脆,聂靳

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她。“为什么?你明天晚上有事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那…最近工作不顺利,所以需要加班?”
“还好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去?”那个理由也不是,这个理由也不是,聂靳

想不透她为什么要拒绝。
“没趣兴。”梅雅仍是简单几个字堵回他的话。
“怎么可能?”或许别的理由他会接受,但“没趣兴”三个宇,却是他最不能理解的。
在梅雅的住所出⼊那么多次,早就注意到她的习惯和癖好,他观察到她的厨房里有整套煮咖啡的器具,从义大利壶到虹

式的咖啡机都有,还有各种不同的咖啡⾖。
书柜上更是整排有关咖啡的书籍,从咖啡产地介绍到咖啡⾖烘焙方法、各种不同咖啡⾖比较等等,中文或外文都有。
如果这样还不⾜以显示出她喜

品尝咖啡的话,那这么一大堆的相关用品和书籍又该怎么解释?
“我说没趣兴就是没趣兴。”梅雅还是不为所动。
聂靳

放下书,来到梅雅的桌前,双手撑在桌上,向梅雅倾⾝。“没趣兴只是藉口,我要知道真正的理由。”
他的

近让梅雅开始心神不宁,在这样的距离下,她可以清楚

受到他⾝上散发出来的温度,像是让她周围的空气也烧起来了,还有他锐利的眼神,仿佛要透视到她灵魂最深处般,让她没有躲蔵的空间。
她站起⾝,假装寻找后面书柜中的资料,藉此与他稍稍拉开距离。“你还要什么理由?没趣兴就是我的理由。”
“你一向

暍咖啡,难道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?”不容她逃避,聂靳

站到她的面前,让她无法忽视、敷衍他。
“好吧!”既然他坚持要听,她就告诉他实话。“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走得太近,这样不太好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就是不太好,我不希望别人在我们背后说闲言闲语,傅得

七八糟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?他们

说就让他们去说,我不在乎。”聂靳

觉得有些被打败的

觉。
“我不一喜

这样。”
之前和孟东城解除婚约,让她有一段时间听尽镑种闲言闲语,她怕极了那种被大家在背后指指点点的

觉,说什么她也不要再经历一次。
“我不喜

别人拿我们的关系做文章,何况我们

本没有什么,为什么要让别人

说。”
“我们没有什么?”听到这句话,聂靳

心中顿时五味杂陈。
他担心她害怕地震,所以马上冒著发生车祸的危险,飞车跑到她家,只为了确定她的安危。
知道她怕蟑螂,除了帮她打死看得到的蟑螂外,还细心摆了杀蟑的葯剂,更不忘定期更换,以维持最佳效果。
甚至怕她一个人不懂得照顾自己,所以常常厚著脸⽪,跑到她家弄些东西给她吃,他做的这些事情,在她心里竟只值“没什么”三个字!
“要不然我们有什么?”看见他的眼神里隐约闪著火焰,梅雅一个闪⾝,闪到离他比较远的地方。
“你觉得裴瑞来找你⿇烦时,我帮你出头是为了什么?我不喜

那天你跟那个男人出去,故意

著你抱怨一大堆事情是为了什么?”他一步一步朝她

近。“还有上次地震了,我马上跑来你家是为了什么?每个假⽇担心你只吃泡面,所以不请自来替你煮饭又是为了什么?”
他向前一步,梅雅就退后一步,直到整个人贴上墙壁,再也无路可退为止,聂靳

手掌抵住墙壁,将她

锢在墙壁与他的

膛之间。
“难道这些在你眼中都只是‘没什么’?”他目光灼灼盯著她看,像是要看清她最细微的反应似的。
“我…我又没有叫你这么做。”被他看得有些心虚,梅雅的声音有些微弱。
“是,你是没有叫我这么做,所以你认为我傻、我笨、我无聊,没事⼲嘛自己找⿇烦,做一大堆事情让人家来嫌我烦?”他没有想到自己做了那么多,却不能让她明⽩他的心意,甚至还觉得是多余的。
“不是,我没有这么想,只是…”他⾝上散发出来的热度,让梅雅的心跳开始速加,呼

也开始

到不顺畅,还

到有些口乾⾆燥。
她伸出⾆头,想润润乾燥的嘴

,没想到这个动作看在聂靳

眼里,却有如带著无比的

引力,

人去摘取她如樱桃般娇


滴的红

。
像是依顺自己的心意,也像是下想再听她从口中说出让他觉得挫败的字句,他低下头,掠夺了她的

。
未竟的话语被

人纯男

的口中,周围的空气像是瞬间被

走,让她脑筋一片空⽩,完全不能思考。
慢慢的,在最初的空⽩刹那过去后,梅雅终于逐渐恢复知觉,她可以

觉到他略带

鲁的略侵,大手占有

的搂住她的

,他温热的鼻息就

在她的脸上,甚至还可以听到他呼

的声音。
如果她还有一些理智的话,就应该推开他,然后赏他一个巴掌,做为他大胆妄为的惩戒,并警告他下不为例。
但是她的手却环上他的颈项,像是溺⽔的人紧捉住啊木般依附著他,怕是一松手,腿双瘫软无力的她就会跌倒在地。
她…竟不讨厌这个吻!
就当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么亲密的吻中溺毙时,聂靳

终于放开她。
“你现在还能说,对我一点

觉都没有?”
像被一盆冷⽔狠狠浇下,梅雅消失的理智突然回笼。
她刚刚在做什么!
狠狠推开他,梅雅从他的箝制中逃开。“这并不代表什么?”像是重新获得氧气,她大口呼

著,虽然说著没什么的话语,但上下起伏的

膛和红透的双颊让她的话显得没有说服力。
“承认吧!”聂靳

握住她的手。“承认你喜

这个吻,承认你已经喜

上我了。”
“你不要胡说。”她用力挣开他的手。“我没有。”
“你的心不如你的⾝体诚实,如果你不喜

这个吻的话,你为什么不马上推开我?如果你不喜

我的话,你

本就不会让我吻你。”
“我承认你是个好看的男人,每个人都喜

美的事物,我是个正常的女人,会被你的外表一时

惑也不是不可能,所以你就不必太在意了。”她说服聂靳

的同时,也这样说服自己。
这一切都只是气氛使然,孤男寡女同处一室,本来就容易擦

走火,再加上他又是个那么好看的男人,被他的外表

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“一次就好,难道你就不能诚实面对你的心吗?”聂靳

眼里快

出火来了。
他喜

上的,到底是怎样固执的女人啊?
如果她对他的吻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,他会接受她不喜

他这个事实,有风度的离开,问题是她明明和他一样投⼊,还说那只是一时

惑?
“我一向很诚实。”她

觉自己像是⾚裸裸站在他的面前,所有的一切都被他看透,这样透明的

觉,让她觉得很没有全安

,只想紧紧保护住自己,开始口不择言起来。“而且我已经有喜

的人了,我很

他,他也很

我。”
她心里默念著孟东城的名字,想苦他的⾝影,不断提醒自己:我

孟东城、我

孟东城、我

…
“你说的是那天来找你的那个男人?”他和她共事那么久,知道她除了一些业务上的往来之外,很少跟异

接触,唯一在她⾝边出现的异

,就只有那天来找她的孟东城而已。
“对,没错。”
“不可能,如果他

你的话,他就不会跟你解除婚约,另娶他人。”那天见到孟东城时,他就觉得这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,回去调查后,很快便知道他的⾝分,当然也知道他和梅雅曾经订过婚的事情。“忘了他吧!”
残酷的事实像一把刀般直劈进梅雅的心中,提醒著她这个不愿想起的过去。
他调查过她,所以知道她的过去,知道她是个被人抛弃、没人要的女人!
梅雅双手紧握成拳,就算她知道孟东城不

她,也不需要另一个人来提醒,她没有听出他话里为她心痛的语气,只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他狠狠踩在脚底下。
“我要

谁就

谁,这是我的事情,你管下著。”她朝他大吼。“还有,这是我家,这里不


你,你走。”
“你…”聂靳

盯著她,目光瞬也不瞬,只想狠狠摇醒她,叫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了,盯住她半晌,却还是什么都没有做。
“梅雅…”他软下口气,像颗

了气的⽪球。“对我、也对你自己诚实一点吧!”
他只怪自己

上的女人有颗固执的脑袋,如果不是她自己想通的话,他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。
聂靳

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后,不发一语转⾝离去。
…。。
失眠了一整夜,梅雅挂著两个黑眼圈上班,但只走到办公室外面,就透过⽑玻璃看到人影幢幢,大家聚在一起,而不是在自己应该在的地方,还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传出来。
气氛有些反常,梅雅还没有走进去就这样觉得,一进到办公室,她就倒

一口气。“怎么回事?”
只见原本整齐的办公室变得凌

,一些摆在资料柜里的文件全都翻出来,办公桌的

屉也被翻倒,椅子东倒西歪,纸张散落一地。
语真见梅雅来了,连忙跑到她⾝边。“梅雅姐小、梅雅姐小,不好了,办公室变成这样…”
今天她是第一个上班的,一打开办公室大门,就看见这副光景,她吓了一跳,原以为是发生強烈大地震,把东西部震

了,可是仔细回想,这几天平静的很,没有任何地震的消息传出啊!
语真愣了一会儿,才体认到是遭小偷了。
其他人陆陆续续进办公室,一看到这副景象,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好等梅雅到了以后再说。
“警报了吗?”虽然梅雅也有一瞬的慌

,但她知道这时大家都等著她这个负责人解决问题,她一定要镇定冷静才行。
“喔,对对对…”语真一慌就什么都

了,这时才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。
她快步跑到电话旁拿起话筒,还好,电话是通的,赶紧拨了一一O警报。
在等察警来的时间,梅雅越过一地藉狼进到自己的办公室,想要确定重要东西还在不在。
如果小偷只是为了财的话,这点损失她还负担得起,伹小偷若是另有所图…梅雅強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,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糟才对。
但是有时候上天就是

跟人开玩笑,越不想发生的事就越有可能发生。
梅雅一进到自己的办公室里,看到原本挂在墙上的画被丢在一边,心就凉了半截…
那幅画不是什么珍贵的名画,但在画后面是险保柜,里面除了一些印监、现金之外,还有她这次服装秀主秀“恶魔羽翼”的设计图。
她已顾不得要冶静镇定,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被撬开的险保柜前…
拉开半掩的门,梅雅浑⾝震住,⾎

像是被冰冻般,从脚底一路凉上来,手脚开始不由自主微微发抖起来。
没有!什么东西都没有!
险保柜里包括现金在內,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,她像发了疯似的翻找地下的文件,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和仪态。
在搜寻了几逅以后,梅雅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—设计图不见了!
一间公司最重要的商业机密,一个服装设计师的心⾎结晶,还有即将到来服装秀的成败关键…
不见了!
M.uqIxs.C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