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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 “为什么?”看着面容冷然的⾕映尘,她忍不住问。

 一开始,他明明不打算要她的,可他却放过了狠狠羞辱她的机会,以狂烈刻骨的情代替了给她的难堪。

 她早就看清,他可以碰任何一个女人!就是绝不会碰她!因为他们之间横亘着不共戴天的⾎海深仇,要了她,会辱没所有的⾕家人,那么又为何…

 他的行为总是出人意料,她永远摸不透他的心思。

 为什么?同一时间.他亦自问。

 在见着她凄楚的神情时,为何会有莫名的震,不忍见她屈辱?

 一瞬间,他亦失神。

 他心软了?他在同情她吗?

 心头一惊,他马上反驳:不,不是的!他的恨,深⼊骨髓,至死方休!同情二字恁地可笑,在加⼊绝命门时,这个字眼便在他生命中绝迹了,他可是杀手呀,杀手哪来的恻隐之心?

 他之所以这么做,为的只是单纯的‮理生‬需求罢了,有现成的女人供他狎玩,他何乐而不为?既然要复仇,何不执行个彻底!拿她当个呼之即来、挥之即去的工具,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更狠绝的报复?

 他要秋德生看着心的女儿任他玩弄,承受着比娼更不如的对待,要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息!从容不迫地重整⾐衫,他徐缓地开口道:“是男人就会有需求,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?”

 他冷漠的口吻没让她太意外,她本来就不认为他碰她会有什么情成分,只是…

 “为什么是我?”只要他想.多得是女人为他醉,不差她一个。

 “为什么不能是你?儿子都有了,再故作清⾼不是太虚伪了?”他満不在乎地摊摊手。“既然有个现成的‮物玩‬供我宣!我当是在召便成了,反正女人在上全是一个样,没什么差别。”

 秋⽔心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,指关节泛⽩,指甲深深陷⼊,強忍住満怀受辱的悲愤。

 她为什么要问呢?明知答案是这么不堪…在他眼中,她只是个女,一个供他女!“怎么,呕气吗?”他队她一会儿,倾⾝噙住她的狂‮辣火‬地吻了上去,秋⽔心一时招架不住,微启的任他予取予求,融化在他炙热的烈吻当中。

 得到了満意的结果,他⾝离开,嘲弄道:“这就是女人!”

 是啊,她是没骨气,总是一次次臣服于他,抗拒不了如灼人烈焰的他,纵然,明知下场是被他烧得体无完肤。

 “我什么也不是,对不对?轻一如蝼蚁…”她喃喃自言,不具重量的话音,飘散风中。

 他听到了。

 “难不成你还以为你对我会有什么特别意义吗?”他嗤哼道,口吻是极度伤人的轻鄙。“女人哪!

 别说我没提醒你,太自作多情的话,不是我伤你,而是你自己伤了自己。”

 “是啊,你说得没错…”能怪⾕映尘鄙视她妈?是她自取其辱啊!环住不胜凄冷的⾝心,她突然觉得好无奈、好悲哀…

 “娘″叔,你们在里面吗?”若儿的声音由门外传来,⾕映尘回过头,与错愕的秋⽔心对望了一眼,她那呆怔的表情,像是做坏事的小孩被当场逮着一般,一下子没了主张。

 “还不快把⾐服穿好,难不成要我帮你?”他作势探出手。一我是无所谓啦,不过这一『帮』,可能就『帮』到上去了!你想让若儿『久等』吗?”

 听出他话中深意,她急忙道:“不…不用了。”

 见她手忙脚地穿⾐,愈是心急,动作愈是笨拙,⾕映尘看在眼里,心臆掠过一抹难言的觉…

 他一手勾起外衫顺手往她⾝上套,⾐带环过她的,利落一束。

 秋⽔心有些错愣地仰首看他,但他已转⾝去开门,没让她有太多时间研究他的表情。

 “娘。”若儿一进房,便往她奔去。

 秋⽔心本能地想向若儿,可才踏出一步,便发现‮腿双‬虚软得撑不住⾝子,眼见就要跌了下去…

 一只有力的臂弯探来,及时扣住她的

 秋⽔心再一次惊讶万分地仰望他,⾕映尘却是若无其事地问着若儿。“有事吗?若儿。”

 “我在亭子里等叔叔等了好久,你都没回来。”若儿细声抱怨。原来是跟娘在一起,都把他给忘了。

 “我在『忙』,一时忘了。”他加重“忙”字,如意料中地见到秋⽔心窘红的脸,以及若儿闷闷的表情。

 “那叔叔忙完了吗?可不可以陪我了?”

 小家伙好像在吃醋耶!不愧⺟子,情同样丰富。

 “若儿,你过来。”他放开秋⽔心,蹲下⾝,将⽟鸳鸯系回若儿的颈间。“这⽟鸳鸯是你爹世代相传之物,只传长子,你懂这其中的意义吗?”

 “叔叔?”若儿有些疑惑地叫着。

 比映尘一手抱起他,在一旁坐下。“记不记得我曾说过:爹,只有一个!所以,除非是我儿子,否则我不会认他…”

 “映尘!”秋⽔心有些惊讶地叫道。

 真的要说吗?她不安地看着若儿,又看了看⾕映尘。

 冷锐的眸光来,无形的力教她透不过气来。

 这女人敢阻止他?他的儿子他为什么不能认?

 “还是你要说?”声音很低、很柔,却教人心头胆战。

 她咽了咽口⽔。“那个…若儿…”

 “说呀”

 那道眸光如利刃寒冰,盯得她背脊发寒。

 深了口气,她毅然开口。“若儿,你不是常问娘有关爹的事吗?娘一直没办法回答你,是因为我知道的也没比你多…”

 “讲重点!”真想一把掐死她!秋⽔心怯怯地抿了下。“好…好啦”

 “娘,叔叔,你们在说什么呀?”若儿看得一头雾⽔。

 “若儿,你听娘说,其实…叔叔就是你爹!”不管了,要说就说吧!有事他来担。

 小若儿眨了眨眼!一下子不太了解⺟亲的意思。

 “叔叔…”娘好像神智不清了,他仰首想求得叔叔的认同。

 “该改口了,小家伙!”⾕映尘儿子的头。“若儿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当你的爹吗?我们的确是天生的⽗子呀!”

 “可是…我明明没有爹,要不然,别人也不会骂我野种…”

 “有…你当然有!看着我,若儿。”⾕映尘扳正他的脸,与他直视。“你是我⾕映尘的儿子,不是什么野种,你的存在并不比任何人卑微,要活得骄傲,活得有尊严,别管别人怎么说,知道吗?”

 若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
 “好。那么,喊声爹来听听。”

 若儿抿了抿,旋即露出欣的笑容,清稚地喊了声:“爹…”双手亦随之环上。

 比映尘动容地搂住这个与他骨⾎相连的小小⾝躯。

 秋⽔心被冷落在一旁,完全融不进他们⽗子之间,但,她一点也不介意。

 原来,⾕映尘是对的。若儿看来是那么怏乐、満⾜,真正的⽗子,是不该被強行分割的,她为自己之前的迟疑而到愧疚。

 “娘。”若儿由⾕映尘怀中仰首,朝她伸出手,秋⽔心上前握住他的小手。

 “什么事?”

 “我现在有爹,有娘.那么,我们一家人是不是永远不分开?”若儿纯真地问道。

 一家人?多令人向往,为何她听来却倍觉酸楚?

 “是不是嘛,娘?”若儿摇了摇⺟亲的手,撒娇地讨着答案。

 秋⽔心不堪招架,窘迫地望向⾕映尘,发现他正用着深沈的眼光看着她。

 “当然是啊!”结果,是由⾕映尘代为回答。

 倾下⾝,他低柔地一字字道:”我、⽔远不会放开你!”

 只有她才听得出来,他所表达的,是想‮磨折‬她到死!“真好。”觉不出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,若儿一手拉起⺟亲的手,到⽗亲手中,迳自露出笑容。

 比映尘顺势揽过她,在她耳畔低道:“我不想让若儿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,以免影响他幼小的心灵。要是伤了我儿子,你死一百次都不够,你好自为之!”

 这是警告,也是威胁。

 秋⽔心忧伤地一笑。

 他想保护若儿,难道她就会伤害若儿吗?若儿不只是他的儿子,也是她的呀!或者,在他心中,她连若儿的一汗⽑都比不上,是吧?

 深深浓浓的哀伤,将心刺痛,寸寸淌⾎…

 向晚时分,漫天彩霞染満天际。

 比映尘往后仰躺在草地上,一手枕在脑后,偷得浮生半⽇闲。

 “爹…”小家伙不改其志地跟着他,学他往草地上躺,⾕映尘摇了下头,伸手将他揽⼊怀。

 若儿调整了下‮势姿‬,舒舒服服地枕在⽗亲的壑中,随着他的视线看去。

 成群雁儿南飞,又是秋分时节了。

 “是雁子吗?爹。”

 “是的。雁,是一种很合群的动物,不会与亲人同伴离散,若你看到落了单的孤雁,那它一定是悲伤的,那是无人能体会的寂寞旁徨。”

 就像他,像妹妹小蝶,悲伤了十四年,他们都是孤雁,流离失据,沧桑无依…

 “它好可怜。”小若儿同情心大为‮滥泛‬。

 “是啊!除此之外,雁子还有一个特,它终生只认定一个伴侣,一旦它的另一半死了,便会独自孤寂终老,直到死去,是不是很令人心疼?”

 “嗯。难怪娘以前常常念那首:雁字回时,月満西楼…”

 “花自飘零⽔自流,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。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他幽幽接口。

 “对呀、对呀!”若儿猛点头。他生平第一首学会的诗句,就是这首。

 比映尘侧过头。“你懂它的意思吗?”

 “懂呀。以前,娘想你的时候,总是会念这首诗,就是…很想念、很想念一个人的意思,对不对?”

 “嗯哼。”他不置可否地轻哼。

 这秋⽔心还真是痴情到世间少有。

 “然后呢?”他突然有‮趣兴‬探究她的事了。

 “娘还曾经教过我另一首和雁有关的诗,好像叫…雁邱词吧!『问世间,情是何物?直教生死相许…』她说,是因为有个捕雁者,捕杀了一只雁,而逃出网中的另一只雁子,一直在半空中悲呜不去,最后投地而死,所以作者就写了这首诗。”

 比映尘静静听着,沉默不语。

 会说出这样的话,表示秋⽔心有意为他蹉跎一生,即使今⽇他未曾出现在她生命中,她也情愿守着这段昙花乍现的璀璨,就此终老…

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,能够痴狂到为仅有‮夜一‬姻缘的他燃烧一生烈

 他无法分辨心头翻搅的惰绪是什么,如果他们面对的不是现今的情况,也许,他会给她些许怜惜吧!“爹和娘,是不是就像雁子一样?”

 比映尘淡瞥了他一眼,又将目光投向茫茫天际。“大丈夫何患无,人终究是人,和雁子是不能相比的。”

 “但娘可以…”若儿犹是不解。

 “若儿,我问你。如果你手中的杯子破了,你是不是就情愿渴死也不再喝茶了?”

 “我会拿另一个杯子。”若儿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
 “那就是了。”对于生命中无⾜轻重的小事过于拘泥,不是太可笑了吗?女人对他来说!始终是可有可无的。

 “噢。”若儿听得似懂非懂。

 “若儿,我并不是教你要朝秦暮楚,左右逢源,只是每个人的际遇不同,我会这么说,是因为我不曾执着,如果你有幸找到值得你执着的事物,那就认真地去对待。”

 “娘不值得你执着吗?”若儿似乎听懂了些什么。

 “当然值得。”只不过,他执着的是恨,而不是

 一那…”

 “小家伙,你问题太多了!有些事,你不必急着懂,等你长大,自然就会明⽩。”

 “好。”若心乖乖地窝回他怀中,不再多问。

 夕馀晖洒在这对⽗子⾝上,呈现出难得的静谧祥和。

 多温馨的一幅画面。

 不远处的秋⽔心凝望着,眼眸泛起薄薄的⽔光。

 这一刻,她居然嫉妒起自己的儿子来了,她多希望,倚偎在他怀中,任他怜宠的人是自己。

 只可惜,这只会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望,她连让他少恨她一点都办不到…

 幽静的午后,秋⽔心独自待在书房处理事务。

 若儿现在成天着他爹,所以哄若儿睡午觉的责任,也就落到⾕映尘⾝上去了。

 说实在的,这让她有点心理不平衡,同样是⽗⺟,为什么若儿对⾕映尘就言听计从,对她就从来不当一回事?难道⾕映尘的话比较有威严吗?

 手中的杂务处理到一个段落,她伸了伸略微僵直的杆,正想放松一下自己,外头仆人前来传报,说是表少爷又上门来了。

 秋⽔心几乎要出声。

 这冯世祺又想⼲么了?

 “叫他进来。”她真的受够了,这一回,她要彻底和他说清楚,一劳永逸!没一会儿…

 “⽔心,想死你了…”恶心吧啦的声音传来,门被推开,冯世祺朝她展开夸张的大拥抱。

 她退开一大步。“表哥,你别每回都来这一招。”

 “好无情蹋哪!”冯世祺一脸深受伤害的模样。

 “我本来就没有对你多情过。”秋⽔心不为所动,直接挑开话题。“表哥,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,我可以很明⽩地告诉你,行不通的。如果我愿意嫁给你,七年前面临窘境时我就嫁了,不是你抛弃了我,而是我亦无心于你,你明⽩吗?”

 “胡说,你只是在赌气罢了,你还在怨我,其实你还是喜我的,要不然当初你怎么会笞应婚事?

 ”时至今⽇,他依然固执地如此认定。

 怎会有人这么不要脸?他以为他是潘安再世吗?所有女人都该为他死心塌地?

 真是自作多情到让人受不了。

 “我像这么小心眼的人吗?”秋⽔心‮头摇‬道。“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婚事,那是我爹以亲情的迫我,才会令我左右两难,拒绝不了。”

 叹了口气,她再度开口:“表哥,你该自己振作起来了,以前有家业可以让你靠,现在呢?你真认为靠个女人,就能让你后半生享乐安逸,⾐食无忧?”

 被一语道破了心思,冯世祺霎时恼红了脸。“不是这样的,我是真的你…”“那当初又是谁迫不及待的上门退婚,当着我的面大骂我残花败柳?你的就这么不起考验?”

 “我当时是因为太伤心了,一时失去理智…”他努力吃辩解。“有几个男人能忍受自已未过门的子怀了别人的孩子?偏偏那还是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,你说我能不生气吗?”

 “现在问题不在于谁是谁非,不管你我,我们都不可能。因为我并不你,我的心另有所属,我只要他!”

 冯世祺变了脸⾊,沉沉地问:“谁?那个人是谁?”

 一缕不安爬上心头,她退了一步。“什…什么?”

 “是他!”他的脑海浮现一道形影…那个俊出奇的男人!“你真的把那个野男人留下来了?他是你的姘夫?”

 秋⽔心不悦地皱眉,道:“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,就是不许你侮辱他!”

 就连一丝一毫不堪的字眼,她都无法忍受他人加诸在⾕映尘⾝上。

 如此強烈的维护之心,教冯世祺恨得牙的。

 “好一对夫婬妇!你就这么缺不了男人,一定要四处勾搭吗?”

 冯世祺的表情太可怕,她有不好的预

 “你…你想⼲什么?”有了前车之鉴,她心生警戒,惊疑不定地往后退。

 冯世祺三两下抓住了无路可逃的她,口气狂暴地道:“我一再容忍你,偏偏你敬酒不吃吃罚酒!这是你我的,等你成为我的人.我看你嫁不嫁!”

 秋⽔心惊骇地瞪大了眼,奋力地挥拒那双‮犯侵‬的魔掌。“冯世祺,你敢!”

 “你看我敢不敢。”对她碍事顽強的抵抗到不耐,他一使蛮力,将她甩到地面上,⾝躯火速了下来。

 “不…放手!冯世祺,你不要碰我!救命啊…”秋⽔心是真的慌了,如果没人听到她的呼救声,再这样下去…她连想都不敢想。

 女子的力量终究敌不过男人,她微弱的抗拒起不了什么作用,⾐襟已被冯世祺暴地扯开,她无力阻止魔掌婬亵的进犯,悲愤得直想将他千刀万剐。

 “我早就想得到你了,等了七年,够久了,你既然能下到陪一个陌生人睡,为什么不能给我?”

 “你…你这个禽兽…”她一脚用力踢向他,冯世祺早防到她会有这招,‮腿两‬制住她,整个人贴向她,让她受他张狂的情

 受到这样的羞辱,秋⽔心恨不得能当场一死了之。

 “住手,冯世祺,你听到没有!”决堤的泪肆流成灾.她凄绝狂叫。

 此刻,⾕映尘的容颜在脑海更加清晰了起来,如果不能保住贞,她情愿死!“映尘…”不知不觉中,她悲切地叫出了他的名字。  m.UQi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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