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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 穿过拱门之后,翟人杰抬头往楼上一瞧,边逸出一抹自信的笑,随即迈开步子, 登上楼阁。

 “小红,我来了。”

 房中的女子横了他一眼,露出责备的神情唤道:“现在才来。”

 “我忙嘛!别生气,来!送你一件小东西。”他由口袋中掏出一只碧莹莹的⽟镯子 。

 小红本是场女子,凡事以财为重,一见⽟镯之后,登时漾开笑颜。“还算有点良 心。”她偎向翟人杰。

 她原本是翟羽雄看上的女人,京城里无人不知,只是现下他成了废人,她不得不把 目标转往翟人杰⾝上。况且翟人杰不仅人长得斯文俊逸,将来还可能打理翟氏所有家业 ,她必须好好把握这一次机会,将来或许还有可能成为翟家人呢!

 “上回让你的姊妹们办的事,成果如何?”他问。

 “哼!还说呢!都被那胡女给揽了局。”说起来,她还真嫉妒那个轻易便嫁⼊了豪 门的艾碧儿,那原本可能是她的位置啊!

 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”翟人杰微蹩眉心。

 “那个胡女居然跑到留香居大闹一场,把我的姊妹们全给赶了出来。”

 “真有这回事?”

 “还有呢,听说翟羽雄转了,居然肯听那胡女的话乖乖服药,还试着练习行走呢 !”

 “当真?”

 “骗你作啥?”她又横了他一眼。

 翟人杰陷⼊沉思。

 “喂,你怎么了?开始担心啦?”

 他回过神来,勾起笑。“我担心?不,一个半残的瘸子并不⾜以为惧。”他沉地 说着。

 真正让他警惕的,是那瘸子⾝后的女人!

 随即,他放开小红,站起⾝。

 “你要走啦?”她努起嘴。

 “我刚想起还有件事儿没办好,必须去一趔才行。”语毕,他朝门外走去,无视小 红嗔怒的脸⾊。

 离开了他‮人私‬的别馆之后,他坐上候在大门外的马车,直驱翟府。

 他必须亲眼瞧瞧传言是否属实。

 在翟羽雄府邸,翟人杰是至亲又是常客,可以在府中任意走动,几乎像翟老夫人的 另外一个儿子。

 “堂少爷!”刘二了上来“老夫人正在歇息。”

 “无妨,堂兄与堂嫂人呢?”

 “大少爷与少夫人正在花园忙着呢!”刘二満面笑容。

 “忙?忙什么?”

 “堂少爷不妨亲自去瞧瞧。”刘二保留地说。

 翟人杰扬了扬眉,迳自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。

 他的确是要来瞧上一瞧。

 不一会儿,翟人杰来到了拱门⼊口,映⼊眼底的景象令他微微一怔——“加油!就 快到了。”艾碧儿全神贯注,目光直落在翟羽雄⾝上。

 翟羽雄双手撑在左右两道新钉的扶杆上,吃力地迈开脚步,往前又走了一步。

 沈大夫说他的伤口已经愈合得极好,因此艾碧儿让下人钉了这两道扶杆,要程羽雄 每⽇练习走动。

 起初,想要向前跨上半步,仍然相当困难,翟羽雄几乎想放弃。

 然而,在艾碧儿坚定的支持与鼓励下,他仍⽇⽇勤练。

 ⽇子一天天过去,就在前两⽇,复健刚満一个月的那天,奇妙的变化来了。

 他开始觉得⾜底有微微的刺痛。

 沈大夫说这是好现象,表示经络已逐渐在复苏。

 因此,尽管刺痛持续地加深,但翟羽雄反倒练得更起劲了。

 毕竟,刺痛总胜于⿇木的觉。

 “再往前一步,你可以办到的。”艾碧儿鼓励地注视着他。

 翟羽雄咬紧牙关,再度前行。

 终于,他走完了全长约二十步的路,这是他头一回一口气走到底。

 “来,歇会儿。”艾碧儿扶他坐上了轮椅。

 “谢谢你。”他对她露出温柔的笑。

 她改变了他很多,霸道放肆的脾如今渐为谦和取代。

 艾碧儿掏出手绢,替他抹去额角的汗珠。

 “很累吗?”她看得出他相当地努力。

 “一点也不!”他答。

 “倔強!”蓝眸里闪烁着笑意。

 “这是我唯一改不掉的老⽑病。”注视着她的眼神里有种以往未曾有过的慕与尊 敬。

 两人相视而笑。

 忽地,艾碧儿抬起头,正好瞥见立于拱门边的翟人杰。

 “堂兄真是出人意表,复元神速啊!”翟人杰边说边笑地走近二人。

 翟羽雄一向与他话不投机,因此仅淡淡地开口回道:“只要一分耕耘就有一分收获 。”

 “说得真好,堂嫂能嫁给堂兄真是好福气。”

 这句话只有艾碧儿听不出其中的反讽。

 当下,翟羽雄面⾊沉了起来。“我还有事,少陪了。”语罢,他朝仁立于一旁的 下人点点头,示意离开。

 当主仆二人走远后,翟人杰缓缓地说:“有事?一个瘸子能有什么要紧事?”说着 ,他掉头瞧了艾碧儿一眼。

 艾碧儿闻言,心底忽地起了一阵莫名的不快。

 “很抱歉,如果没什么事的话,我要去陪我的丈夫了。”

 “喂!等一等——”他勾住她的手臂“这么尽心尽力地对待一个废人,有什么乐 趣?”注视着她的眸光里有着异于平时的轻佻、气。

 艾碧儿眉心一拧,用劲回了手,薄怒地回道:“羽雄不是废人,他是你堂兄。”

 “是瘸子堂兄!”他撇了撇嘴。

 “你应该对他尊敬点。”

 “哈!我瞧不出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尊敬?”

 艾碧儿摇‮头摇‬,不准备和他说下去——多言无益!

 “慢着!我还没说完。”他挡到她⾝前。

 “我听够了!”

 “不,别太早下定论,事实上,我有件事想告诉你。”

 “什么事?”

 “我希望你可以离开那个瘸子。”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跟着他,你永远不会幸福。”

 艾碧儿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住他。“我和羽雄成亲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幸福。”

 “我知道,任何一个女人…尤其是像堂嫂这么美的女人都不可能委屈自己嫁一个 半残之人,除非,她另有目的!”斯文的俊脸扬起了贪婪的笑意。

 “我确实有目的。”艾碧儿凛然的脸上掠过一丝光彩“我的目的就是要帮他。”

 闻言,翟人杰笑了起来。“说得跟真的一样。”

 艾碧儿没有回应,只是越过他准备离开。

 说实在,她很少这么不喜一个人!虽然说,在上帝面前,人人均等不该有偏见, 然而,她却逐渐地发现自己的喜恶愈见明晰。

 是她变了吗?在上帝无私的天平上,她终究已经失衡?!

 “倘若,你肯跟我,将来得到的必定更多。”他抓住她的手,意有所指地盯住她。

 艾碧儿深了口气,回道:“⿇烦你放手!”

 “你”

 蓝眸十分的坦——无无求亦无惧。

 终于,翟人杰放开了手,任她离开。

 好一个俏女郞!

 只可惜了…夜里,艾碧儿来到客房,为翟羽雄做例行的复健‮摩按‬。

 “谢谢。

 “不用客气。”艾碧儿跪坐在榻上,开始练地在他腿上按了起来。

 翟羽雄十分安静,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认真的小脸。

 一早见过人杰,他本来要回房休息,然而想到艾碧儿正单独与人杰在花园中,他心 底隐约掠过一丝不安,所以又折回花园。

 阿碧与人杰的对话,他全都听见了。

 他没有料到,阿碧对他是这么的全心全意。

 由那一刻开始,他在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,他一定要再站起来,不能辜负她的一片 苦心。

 “阿碧!”

 “嗯?”

 “倘若有一天,我的腿可以再度行走,咱们…生一群孩子,好不好?”

 艾碧儿向他灼灼的目光,没来由地呼一窒,半天答不上话。

 “我希望,孩子们个个像你一样善良美好。”他继续说道。

 这一次,艾碧儿回过神来,小心地开口:“你很喜小孩?”

 他笑了,连一贯深沉的黑眸也跟着柔和起来。“只要是你生的,我都。”他直言 不讳地表达自己对她的情

 艾碧儿沉默了会儿,才回答:“我相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

 上帝!撒几个善良的谎言无妨吧!她想。

 黑眸因她的回答而熠熠生辉。

 “当真?”

 “我不会骗你。”噢!上帝,现在她撒起谎来居然可以面不改⾊。

 “今晚留下来好吗?”他忽然说出这一句。

 艾碧儿吓了一跳,答不上话。

 翟羽雄却笑了,笑颜下的失望极其苦涩。“别紧张,一个半残的男人威胁不至于太 大。”他半是自嘲地开口,无疑地,她是怕他的。

 “我…”

 “不必勉強。”他仍然温和地说着,眸底蔵起挫败。

 艾碧儿心而仁慈,如何能不明⽩他的挣扎。

 这个骄傲又容易受到伤害的男人!

 “我决定留下来。”她轻轻地开了口。

 翟羽雄心头浮上了暖暖的喜悦。“千万不要怕我!阿碧,我绝不会你做任何你不 愿意的事。”他握住她一双不算滑的手。

 这是一双经历过苦⽇子的手啊!

 他对自己起了个誓,将来,他一定不会让这双手的主人受苦。

 艾碧儿无法描述这一刻的受,她只知道,当她注视着这一双充満情的黑眸时, 她一贯平静的心,竟会兴起某种奇异的转变。

 这‮夜一‬,两人同榻而眠,翟羽雄始终拉住她的手,没有放开。

 也许,在他的潜意识里,仍然害怕她会突然离去。

 “老夫人,连夫人和素⽟‮姐小‬来看您了。”通报的是舂苗。

 “让她们到花厅…”停了停,她又嘱咐了句:“还有,让少夫人奉茶到花厅来。 ”

 “是,老夫人!”

 当翟老夫人踏⼊花厅的时候,连夫人立即了上来“姊姊,好久不见了,近来无 恙?”

 “托福,我⾝子已经好多了。”

 “那就好,姊姊是个多福之人,不比咱们这些福薄的,小病小痛一拖便是十天半月 的。”话不细听是不易察觉其中的轻讽。

 翟老夫人是何等精明,当下不动声⾊地转了话头。“前些天节度使夫人送来一些人 参和珠翠,待会儿让妹妹挑点儿带回府去。”

 “啊,那怎好意思呢?”

 “妹妹难得走一趟,一点小东西,你就收下吧!”

 “那就先谢过姊姊了。”

 此时,艾碧儿正好端着茶走了进来。

 “来,阿碧,见过表姨⺟和素⽟妹妹。”

 “表姨⺟、素⽟妹妹。”艾碧儿恭敬地喊道。‮国中‬人的亲族与辈分十分地复杂,她 一直搞不清楚。

 连夫人端过她所捧来的茶盅,揭盖呷了一口。

 “哎哟,烫死人了。”她拧眉轻喊,并且搁回了茶盅。

 秦⽟一口茶含在嘴里“会吗?我倒觉得刚刚好。”

 连夫人瞪了女儿一眼,素⽟这才噤声恍悟。

 “对不起!”艾碧儿歉然地开口。

 “刚泡的茶⽔自然烫口,妹妹应该要小心一点。”翟老夫人不疾不徐地开口,一双 犀利的眸掠过睿智的了然。

 “呃,是呀、是呀!我应该小心点的。”看样子,她对这个异族媳妇儿倒是颇为疼 ,否则依她的情绝不会帮讨厌的人说话。

 “阿碧,你也坐。”翟老夫人开口。

 “是,娘。”艾碧儿顺从地在太师椅上坐下。

 想不到婆婆居然没责怪她,还帮了她一把。

 “我这个媳妇儿虽然不是中土人,却比任何一个大家闺秀还更懂得三从四德,翟家 真是有福,可以娶这样的姑娘⼊府。”一出口便是盛赞。

 艾碧儿更吃惊了!

 婆婆是在演戏给外人看,还是,她心里真的这么想?

 “是呀,我早说了,姊姊是个福厚之人。”嘴上虽这么说,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——看样子,这老太婆子相当中意这个胡女,要想把她赶走想必是不可能的了。

 终于,连夫人死了心。

 京城里达官贵人还不少,她还是另外物⾊女婿人选比较明智。

 又坐了会儿,连氏⺟女终于打道回府。

 “阿碧——”翟老夫人唤住送客的她。

 “有什么吩咐?”

 “待会儿陪我到⽩马寺上香祈福。”

 仅迟疑了一秒,艾碧儿便回道:“是,娘。”

 虽然信仰不同,她还是乐意克尽为人子媳的孝道。

 ⽩马寺香火鼎盛,一大早就涌进了大批香客,寺里人川流不息,上至达官显贵, 下至三丐穷人,可谓龙蛇混杂之地。

 翟老夫人与艾碧儿在仆从的陪下来到了寺中——“我知道你是不拜佛的!这一点我 不勉強,毕竟各个地方文化不同,不过,你既已嫁⼊翟家,我希望,将来你也可以试着 来了解咱们中土的信仰与文化。”一番话说得十分恳切。

 艾碧儿点点头,心里十分动。

 “我会的。”她轻声回答。

 这一刻,她觉得自己仿佛真是翟家人,真的会在这个地方久久长长似的。

 翟老夫人満意地点点头“那么你先在附近逛逛走走,我先到里头上个香。”

 “嗯!”艾碧儿答应了声。

 翟老夫人随即走进了庙堂里。

 艾碧儿独自在寺院里优闲地逛了起来。

 “少夫人…”夏莲奔了过来。

 “啊,有什么事吗?”

 “老夫人不放心您一人在这儿,让夏莲来陪。”

 艾碧儿笑了笑,心中掠过一阵暖暖的觉——原来,她老人家心底还是疼她的。

 “这阵子,老夫人常在嘴边夸少夫人呢!”夏莲边走边道。

 “是吗?”

 “老夫人都说娶少夫人⼊门真是娶对了,少夫人虽然是异族女子,却比中原女子还 更懂得为人的道理。”

 “娘真的这么想?”

 夏莲微微一笑,继续说道:“跟了老夫人这么久,从没见她老人家这么盛赞过什么 人呢!”

 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。”

 夏莲但笑不语。

 其实,少夫人为翟家做的,大家都瞧得明⽩,大少爷能娶到少夫人,真是前世修来 的好福气。

 主仆二人来到寺院的后头。

 这里虽然不若前庭的宏伟壮观,却遍植林木,绿意盎然,颇为清幽。

 只是今⽇寺里较平⽇人多,后院亦聚集了许多避暑的香客。

 蓦地,一名约莫三十上下的灰袍男子,急速而来——

 就在夏莲的尖叫声里,灰袍男人由袖中刺出一刀。

 幸运地,艾碧儿适巧转⾝闪过。

 灰袍人一刺不中,准备再次袭击。

 艾碧儿与夏莲惊恐地盯住他。

 “不要——”夏莲尖叫。

 下一瞬,一道黑影窜至艾碧儿主仆⾝前。

 只听见咻地一声,灰袍人手上的匕首应声而落。

 艾碧儿主仆定睛一瞧,这才发现那道黑影原来是一条黑得发亮的长鞭。

 灰袍人见事迹败露,转⾝就跑。

 “哪里去!”黑鞭的主人娇脆地冷斥一声,当下,她提气快手一挥,黑鞭便像有了 生命一般,牢牢地卷住了灰袍人的手臂。

 灰袍人凶大发,扯着鞭子,意反扑。

 然而,鞭子的女主人武功造诣更深,当即借力使力,竟把灰袍男人扯得不住翻着? 斗,如耍猴儿一般。

 香客们莫不拍手叫好。

 “夫人!”两名大汉忽地冲进后院,看着黑⾐女子的眼神十分地恭敬。

 “将此人送官严办。”她撤回黑鞭,神情冷厉。

 “是!”两名大汉立即抓住灰袍人往寺外走去。

 艾碧儿主仆连忙来到黑⾐女子⾝前。

 “多谢姑娘搭救!”艾碧儿开口,而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救命恩人。

 这是她来到古代之后,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人!

 一⾝黑纱的她,有种清冷夺人的美,在人群之中十分醒目。

 “你与那个人有仇?”犀利的黑眸亦打量起面前这个美丽的胡姬,想不到她的汉语 竟说得如此流利。

 “不,我并不认识他。”艾碧儿老实地回答。

 黑⾐女子点点头“那么,你多小心了。”她掉头就走。

 “等一等,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?”

 她停下脚步,回首道:“冷素心!”语罢,她很快地消失在廊下。

 “少夫人,咱们快同老夫人会合吧!省得她担心。”

 艾碧儿点点头,很快的回到了寺院前头。

 “阿碧,你要不要紧?方才寺里的住持告诉我,有刺客要刺杀你,有没有受伤?” 翟老夫人急急拉过她的手审视着。

 “娘,您不要担心,我没事。”

 “那就好、那就好,咱们还是快回府吧!我相信这一两⽇官府的公差会查明一切的 。”届时,她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三番两次的对翟府不利。

 艾碧儿心底却隐隐升起了不好的预  m.uQI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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